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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好久不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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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好久不見

將行李放在家裏,兩人稍事休息後,打車去了外婆和媽媽沈睡的墓園。墓園在偏遠的市郊,再加上風水使然,一時半刻的也不用擔心這裏會被拆遷。

萬仞和時頌今在外婆和媽媽的墓碑前放上了開得正盛的鮮花,是粉白相間的康乃馨和百合。

時頌今牽起萬仞的手,笑得很滿足,如同得到了此生最珍貴的寶藏般向外婆和媽媽炫耀著:“外婆,媽媽,我又來看你們了。

站在你們面前的這個帥哥你們之前見過,還記得嗎?實不相瞞當時我就對他起了覬覦之心了,好在命運厚待,這個帥哥還真的和我在一起了。

你們放心吧,我現在過得挺好的,不缺吃、不缺喝、不缺錢花還不缺愛。你們倆在下面也好好的啊。”

他語氣輕松,全然是一副放松的姿態。萬仞本來擔心他心裏不舒服,現下也放松些許。

時頌今睨了一眼身邊的萬仞,笑著說:“曾經有人給我念過一條雞湯熱評,說你們是先走一步,去為我安置下輩子的家了。那就拜托你們好好安置咯,畢竟下輩子,我還是要跟他在一起的。”

萬仞沒想到時頌今會在故去的至親面前對他大肆示愛,一時間心裏如同被甘甜的晨曦初露澆灌過一般。

他朝著外婆和媽媽各鞠了一個躬,沒有像時頌今一樣對著二老秀恩愛,只是結婚宣誓般鄭重承諾:“外婆,媽媽,你們放心,我會陪小時一輩子。無論以後要和他一起面對什麽,我都會盡我所能。”

萬仞與時頌今十指相扣的手愈發緊握。任何事情都無法再一次將他們分開了,絕不。

兩人本欲離去,轉過身後時頌今卻拉著萬仞站定,背對著外婆和媽媽的墓碑按著他一起鞠了一躬。

萬仞一頭霧水:“小時,我們是不是拜錯墳了?”

時頌今不輕不重拍了他一下:“沒有錯啊,一拜天地。”

萬仞這才明白,配合地轉過身又對著兩塊自家的墓碑鞠了一躬。最後和時頌今交換了一個和拔絲地瓜一樣甜的眼神,面對面拜了下去。

時頌今笑瞇瞇地拍了拍手,拖長音道:“禮成——”

萬仞上下左右看了一圈,眼裏閃爍著促狹的光芒,問時頌今:“下一個步驟在這裏做不太合適吧?”

時頌今敲他額頭,佯怒道:“大逆不道!今天我就替我的娘家人收拾你這個逆子!”

萬仞雙手舉起作投降狀,溫聲哄他:“我錯了錯了,要打要罵悉聽尊便。”

萬仞預想中的無敵喵喵拳並沒有雨點般地降下,時頌今輕飄飄地迅速在他臉上啾咪了一口,一觸即離。

明明更親密的舉動也都有過,但萬仞還是控制不住自已亂成一片的心跳。他拍了拍胸脯,對時頌今說:“外婆如果要是在的話,一定又捂著眼睛嫌棄咱們沒眼看了。”

時頌今朝外婆面帶微笑的黑白照片齜了齜牙:“外婆就是口嫌體正直。咱們恩愛,她高興!”

次日一早,兩人洗漱穿戴完畢,萬仞拉著時頌今出了門,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。

時頌今清楚,八成是要去見某個暌違已久的共同老友,心裏一時有些七上八下的,但期待的成分居多。也不知道大家都變成什麽樣了,還能不能如以往那般親厚。

上了出租車,萬仞一報出那個熟悉的地址,時頌今就已經知道他們要去見的人是誰了。

畢竟那個地方他還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經常過去串門了。從小到大,對那裏熟悉得跟第二個家一樣。

上樓之後,萬仞敲了敲門。很快就有一串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隔著門板傳來。祁良按下把手,把門開了個小縫。

開門之後,祁良卻全程無視兩位訪客,表現得十分高冷。沒有給兩人留下只言片語,就又回到自已的臥室裏面去了,還順手帶上了房門。

時頌今苦笑一下,和萬仞面面相覷。祁良顯然是對時頌今的不辭而別怨氣未消,並不想搭理他。

時頌今愧疚地垂下頭,卻發現門口的腳墊上放著兩雙拖鞋。甚至還貼心地開口朝著兩人進門的方向。

時頌今黯然的神色重新浮現微笑,歡快地換上了鞋,樂顛顛地去哄自已的發小了。

時頌今敲了敲祁良的臥室門,裏面沒有回應,也沒有人開門。只有機械鍵盤的劈啪脆響傳來,聽聲音洩憤似的敲得很用力,甚至還開了電磁閥和蜂鳴器。嘈雜錯落的脆響猶如這麽多年積壓的控訴。

時頌今也不顧裏面的人玩游戲玩得有多水深火熱,自覺推開了房間門,搓著手手掛著討好的笑小步小步往祁良身邊挪。萬仞被他謹小慎微的樣子逗得暗自偷笑。

時頌今趴在祁良電競椅的椅背上,眼見著他開了鏡,在和人瘋狂對轟,但是卻沒什麽走位,純純是一通閉眼胡亂掃射,最終屏幕暗下來,他操縱的角色不出意料地倒地身亡。

時頌今戳戳祁良的肩膀,小聲嘟囔著:“這麽多年過去了,還是只菜狗。”

祁良死死盯著電腦屏幕,肩背倔強地挺得筆直,冷笑道:“這麽多年了,見到我你第一句話就只想說這個?”他聲線不穩,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著情緒。

時頌今有些委屈地在祁良背後畫著圈:“我想跟你好好聊聊,這不是看你不願意搭理我嘛。”

祁良嗤笑一聲:“怎麽?一走就是九年,聲都沒跟我吭一下,你還委屈上了?”

時頌今趕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:“不委屈不委屈,是我不對。委屈我們大良了。”

萬仞摸了摸鼻子。要不是實實在在的自家兄弟,換成個別人,時頌今這樣的溫聲軟語,這樣的肢體接觸,萬仞恐怕是要氣炸肺了。

祁良騰地從電競椅上站起身,盯著時頌今,只見他眼底已經紅血絲密布,晶瑩剔透的淚水不怎麽牢固地掛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。

可能是覺得剛一見面就輸了陣勢,祁良僵硬地梗著脖子,也不敢眨眼,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時頌今,也不說話。

九年不見時頌今,他身形和上學時倒是沒什麽變化。臨別的時候他剛剛經歷過外婆離世、萬仞受傷、流言蜚語和威逼脅迫這一系列打擊,整個人狀態不好,瘦得十分厲害。

現在再看狀態倒是比當時好了很多,整個人白裏透紅的,周身環繞的那股子緊繃勁兒已經沒有了,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過得很滋潤的氣息。祁良心裏暗自欣慰,萬仞將時頌今養得不錯。

眼淚的重量終究還是眼眶無法承受的,祁良碩大的一顆淚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,留下了一行濕漉漉的印子。

時頌今心裏頓時像廢紙一樣,被人揉巴揉巴擰成了一團。祁良是他所有朋友裏認識最久的、關系最鐵的,沒有之一。時頌今知道自已真的傷到他的心了,趕緊給他擦眼淚。

祁良氣鼓鼓地拂開了時頌今的手,自已胡亂抹了一把臉。趁時頌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,抄起桌上的鍵盤就向著他的肩膀砸去。

同時開了電磁閥和蜂鳴器的室友快樂鍵盤霎時間歡快地響成一片。只有時頌今自已知道,這鍵盤只是聽著響亮,其實祁良根本就沒有使多大力。

萬仞在一邊圍觀著自家兄弟打自家男人,也沒有上前阻止。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不同,何況他們倆從小打打鬧鬧慣了,這樣動起手來更有利於拉近距離。

祁良吸了吸鼻子,隨手將鍵盤丟在桌子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他聲音也悶悶的:“九年不見你是變傻了嗎?怎麽也不知道躲?”

時頌今見祁良主動和他說話,趕緊陪笑道:“你這還沒消氣呢,我哪兒敢躲啊!”

見祁良有點還是悶悶不樂,時頌今又像以前一樣自然地和他開起玩笑:“你別說,你這鍵盤聲音還挺好聽的。”

祁良抿了抿嘴,分不清是把哭還是笑給咽了回去,“好聽就是好鍵盤。”

時頌今搖了搖祁良的胳膊,謹小慎微道:“你要是覺得不解氣,你就繼續打,多打幾下,不用跟我客氣。”

祁良“哼”了一聲,“我他m剛剛確實是想拿你臉發電報來著。”

時頌今見他爆粗口也不生氣,好脾氣地把臉湊過去:“我是屬核桃的,欠拍。臉我就放在這了,您請。”

祁良也不客氣,真的抄起了鍵盤。相當有重量的鋁坨坨帶著破空之聲朝著時頌今的臉上砸去,時頌今只感覺到臉側一陣涼風閃過。

“哎——”萬仞這下是真的著急了。正欲上前阻止,鍵盤卻險險在時頌今耳畔停下。萬仞的心又落回到了肚子裏。

祁良隨手把鍵盤一丟,伸手抹了一把眼:“我他m哪裏舍得啊?!”

說完,他猛地撲進了時頌今的懷裏,斷斷續續哽咽道:“時頌今,你就是條狗!你沒有心!”

時頌今將他攬進懷裏,拍撫著他的後背,一邊還盡心盡力地給他當捧哏:“對對對,我不是人,我是狗。汪汪汪!”

祁良一個跟時頌今差不多高的大小夥子,除了出櫃的時候把母親氣病最終被迫分手那次,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失聲痛哭過了。

時頌今見他這樣,本來還覺得他哭得像用皮牙子洗了臉一樣,淚流滿面的,還怪可愛的。漸漸地微勾的嘴角也沈了下來,眼圈陪著他一起泛了紅。

萬仞見時頌今也難過起來,轉身走了出去,給他們兩人一人倒了杯水,又帶了包紙抽進來。

萬仞給時頌今擦著眼淚,時頌今給祁良擦著眼淚。

把祁良花貓一樣的臉擦幹凈之後,時頌今端起水杯,遞到了祁良唇邊,溫聲道:“來,不哭了啊,喝口水。”

祁良也沒跟他客氣,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。時頌今見他哭得太狠,還有些一抽一抽的,還不忘記溫柔叮囑:“慢點咽啊,別嗆到了。”

祁良這才像被哄好的小朋友般,點了點頭。

等他收拾好情緒打算認真招待二人的時候,他脊背發涼,突然感受到了一絲涼颼颼的目光,正是來自萬仞。

那眼神裏分明寫著:今天我家小時暫且借你一用,再有下次你好自為之。

祁良縮了縮脖子,有一句我和時頌今其實撞號了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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